【峰霆衍生】剪不断的红线 XXVIII
作者：珉夜
【28】
慢悠悠地洗个澡出来，易峰从矮柜上拿起未看完的书籍，戴了眼镜就倚坐在床头继续翻阅。他还不能睡，他知道不多一会儿那个活宝就会忍不住了。果不其然，手上的书籍还没看完一页，易伟就过来敲门了。
“进来。”手上还保持着翻阅的动作，易峰看着儿子一路目光闪烁走至他床尾坐下。
“钱不够用了？还是有什么想找我聊？”
“钱够用。我只是……有些青春期的问题想问你。”
全程低着头的易伟听见爸爸轻笑出声，低喃一句“也对，你长大了”，接着是合上书本的微响。抬头一看，易峰把书本搁在矮柜上，然后也摘下眼镜放在一边。
摆好枕头，易峰拍拍旁边的床位，“过来这里，来我这里坐坐。让……爸爸，抱抱你。”
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似的，易伟遗传自易峰的那双大眼睛眼瞪得更大了，“爸你敲坏脑袋了？！”
“嘿你这臭小子！老子想表达一下父爱不行啊？”被儿子气得不行的易峰抓起枕头就砸过去，易伟下意识接了个满怀，瘪瘪嘴就爬上爸爸的床，把枕头重新摆好也跟着倚坐在床头。
左思右想，易峰最后还是抱不下手，只是将左手搭在易伟的左肩上，作势清了清喉咙才展开话题，“问吧，爸爸尽量满足你的好奇心。”
“这会儿你倒稍微像个父亲了，李先生。”易伟脸上挂着痞笑，说了这句话后如预料中的听到爸爸郁闷地回应“年轻人，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调侃够了就收，易伟十指交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手背，“我有一个朋友，忽然跑来跟我说，他好像对男生有感觉……”
听到这句话的易峰内心一个咯噔，“你的朋友是男的？他跟你告白了？”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被爸爸这么一问，惊得易伟猛然抬头，差点就撞上易峰的下巴。
“嗯，所以是你的兄弟忽然跟你坦白说他可能是同性恋……”易峰摩挲下巴，因心存一丝怀疑而向儿子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奈何易伟已经重新低下头了，没看到他的眼神，他也只能看到自家儿子的后脑勺。
“对，就是这样。他忽然就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你当时什么反应？避开他？说他恶心？”
“当然没有，我只是说我回家问问长辈。”
“嗯，这样还好，不会伤了你朋友的心。你要知道一个人决定向身边的熟人坦白xing取向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你可以不喜欢，但是至少你要尊重。”
听完爸爸的一番话，易伟停止了手上的小动作久久不语，久到易峰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似有若无的『那我应该怎么办』。
出于那么一点的私心，易峰试探提问“你讨厌同性恋吗？你会觉得很可怕吗？”
他没看到儿子紧蹙的眉头，只听见茫然的一句“我不知道”。
灵光一闪，易峰轻咳两声，“那我换一个方式问你，你直接说出你的感受。”
“嗯，你问吧。”易伟轻轻抿嘴，不敢抬头深怕被看出异样。
抬起手轻抚儿子的头，易峰欲言又止“你妈……她去世之后，我没有给你找新妈妈，你会不会怪我？”
“哈？”易伟忽然抬头向爸爸露出一副『你傻呀』的表情，“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非要一个妈妈才能存活。而且，妈妈永远是妈妈，谁也替代不了。”
“我知道。”轻抚的动作停下了，易峰心里忐忑不已却装作风轻云淡接着问“那如果……我给你找个新爸爸呢？”
“啊？？？”易伟虽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也知道肯定是非常惊讶的嘴脸。想要听面前的爸爸说他只是开玩笑，却亲耳听见他接着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平静的心顿时荡起涟漪，易伟被这个突袭的深水炸弹震撼得忘了回应，眼睁睁目睹爸爸原本亮晶晶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黯然无光，然后看着他翻身躺下；拉过棉被盖过头部，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你回房去吧，爸累了想睡觉。”
这一刻，易伟觉得窝在棉被里的人不是『爸爸』，而是一个想要依靠他却迫不得已掩饰脆弱的『男人』。
自个儿做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易伟凑近易峰在他身后躺下，一下又一下接着轻轻拍打他的臂膀，“好好睡，儿子就在你身边。你给我一个家，我就是你永远的家人。”
其实刚才那一系列的反应全是在演戏，但当易峰窝在棉被里之后，对儿子的后续反应始料不及，一时感触就笑哭了。吸了吸鼻子，拭去脸上的泪痕，易峰掀开棉被的那一霎那笑得特别灿烂，情不自禁抱住怔愣的易伟，“傻儿子。”
后知后觉终于回过神来的易伟被爸爸这番举止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边推搡边嚷着“放开我，太肉麻了，抱什么抱！放开放开！”
『轰隆——』一阵一阵的如雷贯耳，易峰立即假装害怕不已，嘴里低喃“我怕闪电”，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卧槽你这个大个人了好意思这么作假吗？放开我啊李易峰！”
“不要连名带姓叫你老子。睡觉。乖。”
少年的力气怎么可能赢得过成年人，挣扎了半晌，最后他还是认命躺下，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装睡的易峰睁眼端详近在咫尺安然入睡的儿子，在对方的额头处轻轻一吻，“好梦”。『轰隆——』望出窗外，伟霆能够在不远处街灯照映的光线下看到豆大般的雨滴毫无预兆就倾盆而下，耳边还能清楚听见不时传来的响雷声。想起从小就害怕雷声的儿子，伟霆眉头微蹙，正想下床去伟易的房间陪他睡觉，伟易却先一步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打开房间门，只见伟易怀里抱着伴他多年的毛绒熊，抬头眼巴巴地盯着自家爸爸瞧，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我见犹怜。对着儿子投以安抚的微笑，伟霆揉了把宝贝儿子的头发，轻揽着将人领进自己的房间，“今晚你跟爸爸睡，爸爸给你唱摇篮曲”。
知道爸爸是在打趣自己，伟易故作嫌弃反驳“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心中因雷雨而产生的焦虑也被爸爸阳光的笑容挥散了。
任由儿子钻进他怀里，伟霆眯着眼轻轻拍打伟易的背脊哄他睡。以往这个哄睡方式在雷电交加的夜晚格外有效，今晚不知怎么的迟迟没听见儿子轻微的打呼声。睁开眼低头一瞧，嘿这小子哪有乖乖睡觉，眼睛虽是合上了，眼珠子却不时在转动。
“起来，不要装睡了。在想什么呢你？说来听听，说完了就乖乖给我睡觉。”语毕，伟霆稍微使劲捏了一下伟易的脸颊，被揭穿的伟易睁开眼，讪讪一笑，揉揉自己泛红的脸。
“唔……爸爸。”
“怎么了？”
“你以前年轻的时候，像我现在这个年龄，有没有看过那些……”
“那些什么？吞吞吐吐的。”
“哎呀爸爸你是男人不是应该懂我的意思吗……”
好一番打量怀里的儿子羞涩的反应，伟霆眉头一挑，“哦～你是讲那些儿童不宜的动作片是吗？嗯？”
听到爸爸怪里怪气的语调，伟易恼羞成怒，捶了一下他的肚子，“不要笑！”
“嗷！”伟霆没好气地搓揉微微发麻的肚皮，佯怒道“陈伟易你造反了啊，敢打爸爸。”
“不要扯开话题啊，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年轻的时候哪一个男生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好奇心总有的嘛对不对。你爸爸我还看过很多种，有本国的、西洋的、黑人的……”
“那你有没有看过比较不一样的，比如说……男男的。”
最后三个字声如蚊呐，伟霆却听见了，不免惊讶道“你还看了那些？你自己看的吗？”
“别人塞进我同学的抽屉里的。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校园电影，怎么知道看着看着就变成了那种画面……”伟易的头几乎埋进毛绒熊的肚皮了，理解自家孩子内敛性格的伟霆也没逼他抬头，只是收紧了拥抱孩子的双手。
“爸爸跟你说，看这种片子会有反应并不奇怪，毕竟你还在青春懵懂期。就算你以后喜欢的不是女孩子，爸爸也不会赶你出家门。我就你一个儿子，只要你幸福了，爸爸就很开心了。不要怕，爸爸在。”
安静了数秒，伟霆只听见一声“嗯”就没了下文。低头端详熟睡的儿子半晌，他轻轻掖好被子，两父子相拥而眠。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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